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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肚餓的失眠夜,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睡不著,腦子裡自然就開始想著很多事,正事、瑣事,一堆事。才準備完5個小時後要面試的資料,回想這陣子徹底放空的生活,其實真的愉快。

 

「這是我的履歷,可以留在這邊給你們參考嗎?」

幾年前我到一家日商雜誌應徵,當時還是社會新鮮人的我,在認真研究了許多面試技巧教學之後終於上戰場。那是一次緊張的面試,與我一同面試的應徵者沒記錯的話應該還有其他兩位,兩位面試官一位日本人、一位台灣人拋出問題,我們三個人輪流回答。早已忘記自己當時的表現如何、有沒有把握,但我還記得面試結束時,面試官起身,要我們回家等候通知,猶豫了大概0.5秒的時間,深怕他倆一個箭步就步出那間會議室,我於是怯弱卻不得不大膽的說出這句話,將手上自己另外準備的一份履歷推到兩位面試官面前。2號應徵者聽我這麼說,也跟著說了同樣的話留下履歷,3號則是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同樣將履歷交了出來。

面試官的問題並不好答,走出辦公室,我們像同時鬆了口氣般。下樓之後,2號跟我走同個方向離開,「我覺得沒望了,他們問的問題也太難,你有把握嗎?」他這麼說著。我忘記我回答什麼了,心裡雖然也覺得剛剛的題目們都不是很好回答,但我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說不定我會上?

後來我果真就是那位錄取的幸運兒。

開始上班之後,我的總編輯是一位會聽、會說中文的日本人,脾氣大概有些古怪,固執起來可真是要命,但是基本上不是個不通人情的人,工作態度也算負責的。

我從來都不喜歡開會,也學不會怎麼在會議上說服我的主管,這一點到現在雖然有一些些進步但是成長的幅度實在有限。於是我與這位日本總編輯桑的一對一企劃討論會議,別說很少一次就過關,還常常短命的在半小時,甚至10分鐘內就被判出局,下次再來。

日本桑其實是個固執但有趣的老人家,例子很多但我懶得一一交代了啦。

兩年的共事時間,到後期時我曾經被這位日本桑掛過一次電話,當時覺得這人還真是莫名其妙耶,跩屁。

有件事其實一直沒有謝謝他,三、四年過去了,至今我仍記得清楚。當時在工作上我碰到了一個極為難搞的窗口,莫名的犯了一個錯,對方一個狀直接告到他熟識的別的部門上層去,上層直接跑去向日本桑報告這件事,日本桑知道之後,將我叫到他的面前,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講完了,意外的是日本桑並沒怎麼罵我。

錯犯了,狀告了,合作還是要繼續,採訪當天,或許是因為這次安排來的受訪對象也是日本人,或許是我出了這個包,日本桑要跟著我去擦屁股,原因為何雖然不得而知,然而雖然是對方窗口機歪,但其實一直很想跟日本桑說聲對不起,說聲謝謝那天採訪時你跟我去。

雜誌的截稿是要到三更半夜甚至隔天早上的,有一次生病遇上截稿期,這當然是不好意思請假,我小咳大咳狂咳到一個不行,一咳就停不下來。因為大家都忙,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擔心自己咳嗽的收音吵到同事,我摀著嘴忍到女廁,一進廁所就盡情的大咳嗽想一次咳個夠再回去。從男廁出來的日本桑大概是看到了我咳到彷彿只剩半條命的模樣,當我回到座位上時,他拿了兩顆看起來好像可以潤喉其實也還好的那種口味的日本糖果給我,雖然只是淺淺笑著說「ㄟㄟ」然後比著放在我桌上的糖果再比著我,但是那樣的舉動已經讓人感到很窩心。

我常常覺得他一定不太喜歡我,因為我的企劃總是被他一退再退,他會不會覺得我很笨?會不會有點後悔讓我通過試用期?由於不再他愛將名單內,離職之後也沒怎麼與他聯絡。一次陰錯陽差與他通上電話,其實還是有那麼一點緊張。

「最近好嗎?」我這樣問候著。

「不是很好。」他仍然操著跟以前一樣,那有濃厚日本口音又帶點口齒不清的中文回答著。

「怎麼了嗎?」其實我很驚訝這日本人還真是老實,畢竟我倆也不是很熟,我更不是他的愛將,一般台灣人聽到大概就是還可以什麼的舊蒙混過去了。

「日本家裡有人過世了呢。」他回答著,我聽了他這麼說心裡也覺得有點難過了起來。

幾句安慰和寒暄後我們掛掉了電話,沒多久他來簡訊再次確認,因為讓我們通上電話的這個誤會,經他查證之後還是搞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查明之後我馬上回了簡訊,並且在簡訊中想盡己所能的再次安慰他的喪親之痛以及不減幽默的寫下一些字句。

親愛的日本桑,你好嗎,前一陣子我在熱鬧的街上看到你,好像胖了喔,而且似乎有點疲態呢!

別忘了要好好保重自己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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